津門大俠霍元甲
霍元甲是清朝末年的一位武術大師,人稱“津門大俠”,在國內外享有盛名,他的事跡在天津曾被人們傳為佳話。
霍元甲,字俊卿,靜海縣小南河村(現天津西郊)人,生於一八六八年。其父霍恩弟,武藝超群,常出入關東,為客商保鏢,在武林中頗有聲望。
霍元甲幼年身體瘦弱,常受鄉里頑童欺負,在弟兄十人中也常被取笑。霍恩第心中大為不悅。他怕有損家風,便禁止霍元甲練武,而讓他去讀書。這大大刺傷了性情剛毅的霍元甲的自尊心,他便偷著練武,暗中和兄弟們比賽。小南河村有個棗樹林子,是一塊墳地,平時人跡罕至。霍元甲每偷偷向父親和兄弟們學個三招五式,便到棗林深處練習,邊練邊揣摩。夏天一身汗水,冬天一身風霜,進步很快。后來,他練武的事被父親知道了,遭到了一頓訓斥。但霍元甲決不半途而廢,他答應父親不與任何人較量,不丟霍家的面子。
一八九零年的秋天,霍家來了一個武林好漢,說是久仰霍家“迷蹤藝”的大名,其實是來比武。言語之間,他侮辱了霍家父子,霍元甲三弟元卿與之較量,哪知三個回合便敗下陣來。霍恩弟正要親自上場,只聽一聲“看我的!”霍元甲旋風般地一躍而出。老人家一看是他,氣得不得了,但攔阻已經來不及了,兩人已經動起手來。只見霍元甲進攻如閃電,站馬步穩如基石。只幾個回合,霍元甲趁對手收腿未穩之際,俯身一腿掃去,對手一下子跌倒塵埃。霍元甲一步向前,抓起對手扔出丈余遠,把對手的腿摔折了。這出人意料的一幕,使大家又驚又喜。霍元甲“武藝高強”的名聲也傳揚開去。
一八九五年的腊月,霍元甲挑著一擔柴到天津衛去賣,這時他已娶妻生子,日子過得有些窘困。他的柴擔可與眾不同,一條特制的榆木扁擔又長又厚,柴擔足有三、四百斤,可他挑著卻輕松自在,這使行人議論紛紛,贊不絕口。
霍元甲來到西門外的西頭彎子,生意還未開張,便有“混混兒”前來要什麼“過街錢”、“地皮錢”,兩人由口角到動起手來。“混混兒”哪是霍元甲的對手,他當眾出了丑,便一溜煙地跑了。一會兒工夫,一伙“混混兒”拿刀槍棍棒前來報復,霍元甲見勢,也抽出扁擔嚴陣以待。等到那一幫人包圍上,他突然大喝一聲,揮舞扁擔左突右刺,前掃后掄,只聽見風聲呼呼響,“混混兒”們手里的武器也紛紛落地,接著,他又來了個“古樹盤根”大掃膛,把扁擔沖著“混混兒”們掄了一圈,“混混兒”們哇哇大叫著抱頭逃竄。時間不長,又來了四十多人,把霍元甲團團圍住。霍元甲也紅了眼,他把扁擔“?嚓”一聲斷為兩截,一手拿著一截,準備應戰。就在這劍撥弩張的時候,忽聽到有人大喝“住手!”原來是“混混兒”的頭目馮掌柜到了。他把霍元甲邀入家中,設宴款待,並想讓他接手腳行,維持這塊地盤。霍元甲答應回去和家人商量再定。
第二年的春天,霍元甲因生活窘迫,便到天津衛投奔了馮掌柜。他接手腳行以后,陸續取消了勒索農民和商販們的“苛捐雜稅”,招致了腳行里的“混混兒”們的不滿。此后,他辭去了腳行的差事,來到北門外竹巷懷慶葯棧做了搬運夫。
一天,葯棧進了一批生地,每捆重五百斤。有一個大漢想和霍元甲較量較量,便一個人扛起這五百斤重的生地捆,一連扛了三趟,然后當著眾伙計的面說:“霍師傅,人們都說你武藝高強,力大無比,今日你何不當眾哥們的面露一手,也讓我們開開眼。”霍元甲早就聽說他在棧里依強稱霸,便想借此機會掃一掃他的威風。於是,霍元甲向他笑了笑,找一最粗最沉的木杠,挑起兩大捆生地,不慌不忙地走進庫房。伙計們見他力挑千斤,無不咋舌喝彩,那大漢羞得滿面通紅,第二天就離職不干了。過了不久,又出了一件事,一天早晨,懷慶葯棧的伙計去挑水,只見兩個大青石碌碡斜靠立在井口上。那形勢,稍有触動,碌碡便會墜入井中。伙計無奈,只好回去請霍元甲。這時,井台周圍已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。霍元甲來到一看,笑著說:“這人真有本事,我佩服他,這分明是沖著我來的。”說著,他來到井台,貓上腰來,用兩手捧住碌碡,只聽“嗨”的一聲,就把兩個碌碡同時推出去。圍觀的人齊聲喝彩。后來,霍元甲才知道這事是北京源順鏢局的人干的。這幾件事,更使霍元甲名聲大震,人們給他送了一綽號:“霍大力士”。
一九零零年初春,懷慶葯店掌柜農勁蓀趁活計不忙,邀霍元甲出去閑逛。二人來到海河邊,找了一個茶館,邊喝茶邊聊天。農勁蓀曾留學日本,知識淵博,他常給霍元甲講一些中外的事,使霍元甲大開眼界,明白了不少道理,也激發了霍元甲愛國報國之心。二人談興正濃之時,忽聞河邊有一陣嘈雜之聲,原來是運皇糧的船只要在這里停泊。押糧的李剛跳上岸來,轉了一圈,沒有找到打樁的地方,他有些著急,抬腳把一個席棚的立柱踢斷了。席棚的主人是山東逃荒的,靠炸果子為生,見席棚倒塌,便趕緊跑出來,向李剛求情。李剛不容分說,扯掉席棚,把木樁尖頭朝下,以臂做錘,打起樁來。只見木樁一寸一寸地被打進地里,一下子驚動了不少的人。那果子鋪的主人跪求李剛給點賠償,李剛不耐煩地一腳把他踢開,在木樁上拴好纜繩,揚長而去。就在這時,只聽霍元甲一聲大喊:“那黑小子,回來!”李剛自恃是皇家糧船的保鏢,怎把霍元甲放在眼里?他回轉身來,對霍元甲說:“混小子,你是活膩了,敢在太歲頭上動土!”當他得知對面的就是霍元甲時,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但他表面上不甘示弱,便說:“姓霍的,別不識好歹,這事你還是別管的好。”
二人言語不合,終於動起手來。霍元甲見李剛身手不凡,便使出家傳“祕蹤藝”中的“閃步擗攔掌手雷”的式子,跳到李剛的背后,在其背猛出一“鐵砂掌”,只見李剛朝前踉蹌幾步,“哇”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,一頭栽倒。這時,船上的運糧官見保鏢被打倒在地,大喊大叫,叫人捉拿霍元甲。清兵把霍元甲捆了起來。農勁蓀急得頓足捶胸。他見當朝體仁閣大學士徐桐恰巧在此下船換橋,便去喊冤。徐桐問明情由,慨嘆霍元甲是條好漢,又得知霍元甲是鄉親,便讓人放了霍元甲。
一九零零年舊曆六月十八日,八國聯軍攻陷了天津。北京源順鏢局的“大刀王五”在與洋鬼子斗爭中慘遭殺害。霍元甲耳聞目睹了不少洋鬼子血淋淋的罪行,這使他種下了對侵略者的仇恨和對清政府的憤懣,他回家鄉招眾練武,以報效國家。
一九零一年,霍元甲三十三歲。有一天,他的徒弟劉振聲拿來幾張廣告傳單,上面印著俄國大力士在戲園賣藝的事,聲稱:“打遍中國無敵手,讓東亞病夫們見識見識,開開眼界。”霍元甲看后拍案而起:“真是欺人太甚!”他立即帶著劉振聲趕往天津衛。
他們先找到懂外語的農勁蓀,然后到戲園說明來意。戲園管事久仰霍元甲大名,不敢怠慢,安排他們在頭等席坐定,便去向俄國大力士通報。戲台上的俄國大力士出場了,他身材高大,體壯如牛,他先打了一套拳來活動渾身的肌肉,然后仰臥台上,兩手各舉起一百磅的啞鈴,雙腿再夾住一個,在三個啞鈴上放一木板,木板上放一張八仙桌,四把椅子,然后有四名大漢上去坐在椅子上打牌,而木板毫不動搖。接著,他又表演平卷鐵板。他先拿一厚鐵板讓人用大錘砸三下,鐵板毫無變化,然后他運足力氣硬是將鐵板卷成了筒。最后是斷鐵鏈。他把一條粗鐵鏈一頭用腳踩住,然后繞身幾周,另一端從肩上回過來用雙手拽住,只聽大喝一聲,鐵鏈?嚓掙斷,落在台上發出巨響。這些表演,使台下的觀眾驚嘆不已。表演過后,他吹噓自己是世界第一大力士,並揚言表演三天,“歡迎‘東亞病夫’的能者上台較量”。
霍元甲哪里還坐得住,他一個箭步跳到台上,大聲說:“我是‘東亞病夫’霍元甲,願當眾與你較量,怎麼樣?是君子斗還是小人斗,隨你挑!”俄國大力士怕當眾出丑,便讓翻譯向霍元甲解釋說,他剛才那番話都是夸張宣傳,為的是掙錢,請不要當真。霍元甲再三叫板,他始終不肯比武,最后答應在報上承認錯誤,灰溜溜地離開了天津。
一九零三年,武清李侍衛邀霍元甲比武。第一項是在空簸籮的邊上走三圈。霍元甲此功不深,只走了兩圈半便把簸籮踢翻了,引起了李侍衛和門徒的嘲笑。第二項是每人各擊對方三掌。李侍衛第一掌出擊霍元甲沒事一樣,只是腳下的青磚裂開了。第二掌下去,霍元甲紋絲不動,腳下的青磚成了小塊。李侍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,他拼出全身力氣擊出第三掌,只見霍元甲的雙腳陷進青磚地里三尺多深,而身體穩如泰山。霍元甲拔出雙腳,微微一笑說:“老師傅請了!”李侍衛哪知他“鐵砂掌”的厲害?只一掌,他就已經受不住了,晃了晃,一頭栽倒在地。李侍衛笑臉相賠,承認失敗,並邀霍元甲住下,以后再比。誰想他居心叵測,竟把霍元甲鎖在小閣樓里。霍元甲在天黑以后使出神力把鐵窗整個推了出去,墻壁也塌了一塊,方才脫身。
一九零九年,上海來了個名叫奧匹音的英國大力士,在張園設擂,並在報上大登廣告,自吹自擂,侮辱中國人。當時上海苦於無人對敵,便來函邀霍元甲前往。霍元甲一到上海,便也在張園設擂,並在廣告上寫著“專收各國大力士,雖有銅皮鐵骨,無所惴焉。”這在社會上立即引起了轟動。奧匹音感到事情不妙,便以一萬兩銀子做賭注要挾霍元甲,沒想到胸有成竹的霍元甲一口應承,奧匹音不得不簽訂了賽約。可是,在比賽的那天,奧匹音卻再也不見蹤影,原來他已溜到南洋去了。日本柔道會得知霍元甲挫敗英、俄大力士,很不服氣,便精選了十幾名高手,來找霍元甲一試高低。霍元甲先讓他的徒弟劉振聲上場,劉依照師傅的囑咐,開始紋絲不動。日本武士見狀猛扑過去,抓住劉的衣服想把他摔倒,哪知劉的功夫較深,日武士使出多種招數,都無濟無事,劉連敗對方五人。日領隊非常惱火,便親自上陣與霍元甲較量。他自恃技藝純熟,但一交手便知道了霍元甲的厲害。他企圖黑手傷人,被霍元甲識破,虛晃一招,用肋急磕其臂,日領隊骨斷筋折。日方承認失敗。
賽后,日方設宴招待霍元甲。席間,日本人知道霍元甲身患“熱”“疾”,就介紹一個叫秋野的醫生為之看病。哪知服葯后,病反而逐漸惡化,僅月余,一代武術大師就含恨離開了人間。事后朋友們把葯拿去化驗,才知是一種慢性爛肺葯。這是日本浪人暗下了毒手。
霍元甲卒於一九零九年一月十四日,年僅四十二歲。國人聞此噩耗,無不深感痛惜。霍元甲逝世后,他親手創辦的“精武體操學校”為他舉行隆重的葬禮,墓地在上海北郊,碑上刻有“大力士霍元甲之墓”。
一九一零年,在霍元甲創辦的精武體操學校的基礎上,成立了精武體育會。該會成立十周年時,孫中山先生親自題贈匾額,書寫了“尚武精神”四個大字,並擔任該會的名譽會長。
霍元甲被日本浪人暗害后,霍妻王氏撫養著兩子三女艱難度日,於一九六零年去逝,終年九十一歲。霍元甲的遇害,給霍家帶來極大的悲痛,集家仇國仇於一身的霍元甲次子霍東閣即隨叔父霍元卿前往上海,扶持創辦不久的精武體育會,志在強民強國。經幾年苦心經營,使精武體育會的威望日益提高,全國許多地方都成立了分會。
一九一九年,霍東閣應精武廣東分會邀請,前往廣州任教。在此期間,他得悉旅居南洋的華僑也在籌建精武體育組織,不勝欣喜,便於一九二三年攜侄子霍壽嵩前往印尼組織、宣傳精武體育組織,得到當地人民的贊揚。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他積極組織反日活動,被日本憲兵逮捕。
一九五六年,霍東閣逝世,許多華僑組織聯合發出訃告,悼念這位客死異邦的愛國武術家。他在印尼遺有一子一女,現已加入印尼國籍,開辦制葯廠。
霍壽嵩到達印尼后,隨叔父在精武組織教習練武,后開設醫院,以行醫為生。霍壽嵩生前曾寫信給祖國的親人說,樹高千丈,葉落歸根,對不能重返故里引為憾事。臨終前,囑咐家人在他死后把骨灰撒入大海,取水流千遭歸大海之意。霍壽嵩妻子葉水娘帶著丈夫的遺願,在一九八零年攜子女回國觀光。霍壽嵩有一子三女,兒子霍公正繼承父業,在印尼任中醫骨科大夫。霍公正有兩個女兒在廣州工作。
霍元甲的大部分后代現在天津市,以小南河村為最多。他的長女霍東清(一八九六年生)現還健在。他們至今還留有習武遺風,一些后代使拳弄棒很有功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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